2020年能想到最壞的各種結局都一一發生了
終於在今年最後一天寫信正式向老闆表示要放棄已經一頭栽下去多年的博士班題目
詢問起退場交接的必要程序
即便是客觀條件“強迫“我這麼做,卻可能是比較好的決定
在台灣休息三個月的期間已經發生不少遺憾的事以及麻煩的事
卻無一不把我推向疫情重災區,又或者是傷心地的美國,好好善後
在休學期間學校依照規定需要將我的SEVIS號碼停掉
要復學的話不僅要請學校重開I-20,也必須重新繳交SEVIS費用,畢竟這算是全新的移民文件了
但弔詭的是只要簽證並沒有過期,是可以用原簽證配合新的I-20進入美國的,只要“在某些情況下”
網路上似乎沒有得到什麼滿意的答案
我在此次入境就遭遇了麻煩
在飛機上都不敢去上廁所
直到在進入海關之前才趕緊去上
原以為會因此落後排隊進度
沒想到非美國公民的關口前面只有十幾人(意味這個時間回美國的人大多具有公民身份,並沒有走我這個外國人通道)
我心想五分鐘就通關的話可能要在火車站等很久
以往機場可以直接搭客運通到所在的Santa Barbara小鎮
疫情影響只能夠搭乘機場巴士前往洛杉磯中央車站再轉搭火車
一天只有三班的火車自然不是一個很方便的選擇,但沒有其他選擇了
正當我還在想這問題時已經輪到我
還是很自然的拿掉眼鏡(還有口罩)拍張照片
不過海關老兄坐在電腦前看來看去皺著眉頭
已經超過正常人會等待的時間了還是毫無頭緒
他才說我的新SEVIS號碼像是還沒生效,試著繞過電腦判斷的方式也不管用
如幾天前跟我吃飯的同學所預測
被帶到俗稱“小房間”的地方(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並不那麼害怕)
那是個並不小的地方,大概有二十幾個人坐在裡面,旁邊還有一台飲料機
前面就是一排辦事窗口,只是只有一兩個人在那問話
反而窗口後方的門不時有不少海關人員進進出出
海關先生叫我在一旁先坐著,裡面的人會幫我“查查”
所有人無一不托著頭,眼神呆滯不知道要做什麼
有台籍夫婦帶著小孩,有韓國留學生,有滿臉鬍鬚的白人大叔,有瘦弱的歐洲小伙子,有帶著枕頭的墨西哥大媽,有老神在在地黑人老翁
小房間裡面是不允許使用手機的
頭頂上兩台電視機一同播放著海綿寶寶
想來荒謬
過了半個小時像是一個人都沒減少,才從真正的小房間走出來一個女警拿著一堆護照和幾張像I-20的白紙
喊了名字就是沒有我的,人又走了進去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才終於被“叫了進去”
被問了此行要幹嘛,是學什麼的,並把背包攤開來給她檢查
資料夾裡面放著的每一張紙都被拿出來問說是什麼
“你修了什麼課?大概多久畢業?會不會拿實驗室的東西出來使用?誰資助你唸書?一學期多少保險費?有沒有帶藥?”
在我說有拿後又問了藥的問題,在我皮夾裡搜到一兩顆應急用的藥又瞪大眼睛對說這是什麼,嚇了我一大跳
她反而安慰我這是正常程序不用驚慌,還問我需不需要現在吃一顆,我說只需要喝水就好
在他們拿到我的托運行李後,也是全部打開來看
“衣服不多,應該都在美國齁”
“這些杯湯應該沒有肉的成份吧?“
拿著裝著白胡椒粉的小罐問我裡面是什麼,我剛答完她也馬上發現有白胡椒粉的英文(以為裝毒品?)
她把我當初的錄取信,大學畢業證書,財力證明還有最近從學校那邊拿到會上實體課的書信都拿走,叫我在外面等
我才從真正的小房間進了“小房間”
過了十五分鐘所有的文件和護照都還給我了
“你的父母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Your parents will be proud of you),
她不知道我只是來善後的
我就這樣憑護照跟大門的小姐換取美國的自由空氣
已屆傍晚天色暗了
搭著開往LA downtown的機場巴士看破敗冷清充滿塗鴉的城區
“要是在台北,這時候肯定到處都是人,燈火通明”,我心裡想著,不時有成排palm trees在橘色的天空下露出黑色影子
站在聯合車站月台上刺骨寒冷
半關閉的車站還是可以見到落魄的黑人遊民來跟巡警要一點錢度日
在車站仍然等了兩個小時
只是仍然比錯過好太多,否則就要在這碩大城市最危險的區域過夜了
星光列車卻星月無光
左邊是黑色的太平洋,車廂內只有兩三個人沈睡著發出打呼聲,手機連響三次都沒醒來
我看著地圖定位,即便窗壞漆黑一片,看海的日子,回憶仍然一湧而上
飛機第一次坐靠窗的位置
花了七個小時在地面折騰,其實早在飛機上就經過了那個熟悉的Santa Barbara海灣
布滿稜角的山上白色一片,是下雪了吧
一個人的夜晚
近乎靜音的無光夜晚
突然有點想念台北半夜很吵的機車呼嘯聲
- Jan 01 Fri 2021 10:40
疫情中前往重災區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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